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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与不飞

1999-09-12 来源:生活时报 王国华 我有话说

那天在公园里,我看见我的朋友在远远的山丘的脚下。我站在这边的桥上,无法赶上他。如果我大声叫他,他不会听见的。他此时正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,离我越来越远。

怎么办?去追他?虽然我们彼此之间的直线距离不是太远,但却要拐很多的弯,走很多的路。这时正巧有一两只鸟儿在我头顶上自由自在地滑翔,我心中忽然想到:如果我是长了翅膀的,那该有多好啊!这样我便可以直接越过各种各样的沟沟坎坎(天空是没有悬崖峭壁的),一下子飞到他的眼前,和他亲切地聊天。聊完以后,我们两个再一起飞到更远的森林后面的草地上,小憩一会儿,碧水从我们身边轻轻流过。想一想,这真是无比浪漫的事。

接下来,我实际做的却是踩着坑坑洼洼的土路,满头大汗地去追那个朋友。他并不知道后面有人追他,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。我绕过了很多个沟坎,跑了有二十多分钟,才最终追上他,这看着很近却如此漫长的一段路啊!

我气喘吁吁地来到他面前,他帮我擦掉汗,两个人笑了笑,便坐下来休息、聊天。一切一切,都是那么自然地进行着。

想想,缺少翅膀自有缺少翅膀的乐趣。正因为少了真正的羽毛,才有了想像的飞翔。有一则日本的科幻小说讲了这样一个故事:新世纪的一个人,在早晨七点钟被机器人准时从床上抱起来,送到洗漱室,为他抹上牙膏刷牙。然后把新鲜的牛奶倒进他嘴里。接着,自动输送带把他从楼上送到楼下的汽车里。汽车自动发动,一路红灯停绿灯行来到办公楼下,办公楼门自动打开,输送带把他直接送到他的办公桌前。他坐在那儿不动,同事过来拍拍他,才发现他已僵硬,大概是昨天晚上就已经死去了。

超越了自由,没有了羁绊的生命是可悲的。也是苍凉的,唯有奔波才带动想像和活力。人应该庆幸,鸟儿就做不到这些——在一个飘雨的黄昏,它躲在树缝里梳理着自己凌乱的羽毛,羡慕地想,长一双胳膊和一双腿多好啊,可以打着伞在雨中漫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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